红楼同人 （北堂墨染*林黛玉） 3
北堂墨染*林黛玉
元宵节
新春过后不久，新知府走马上任，墨染便渐渐空闲下来，谢嫣然更是整日待在府里与黛玉相伴。黛玉本就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，每日里抄经，刺绣，看书，练字，画画，都可以打发时间。谢嫣然虽然也是世家小姐出身，但很显然这些年的游历已经养野了她的性子，在府里待了几日便觉得十分熬不下去，想出去走走。
恰巧元宵节快到了，街道上的商户们陆陆续续用各色的花灯将门面装点起来，街上的摊贩们也渐渐多了起来。谢嫣然更是心痒难耐，便计划着正月十五那天去赏花灯猜灯谜。她不愿意留黛玉独自一人在府里，便邀请黛玉一同前往。
正坐在窗边书桌上练字的黛玉闻言，笑着摇了摇头，“嫣然姐姐和王爷一起去吧，玩的尽兴些，我在府里等你们回来。”
谢嫣然想到她还在孝期，暗自懊恼刚刚说了错话，只好寻了其他话题来错过此事，“过年的爆竹一响，这雪就停了。也是奇了。不如元宵节那天，咱们喊上王爷一起，吃铜锅子吧。这两天化雪，太冷了，吃个铜锅子暖暖身。”
黛玉点头，问谢嫣然想吃些什么，她好命人提前去准备。
两人正凑在一起写菜单时，雪雁笑着打帘进来道，“姑娘，厨房里都准备好了，嬷嬷问您什么时候开始。”
黛玉方想起，今日要与嬷嬷学做汤圆。忙与谢嫣然相携着来到小厨房，厨房里炉火正旺，十分暖和，钟嬷嬷和青鹤朱雀围着围裙围在案边忙碌。她们便是新年时墨染赏赐给她的嬷嬷和丫鬟。青鹤见她们进来，忙净手拿了两件干净的围裙过来，一件给雪雁替黛玉带上，一件自己去帮谢嫣然围上。
谢嫣然一进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，“我只是来凑个热闹，瞧瞧今日钟嬷嬷又做了什么好的呀。”
钟嬷嬷过来，将两位姑娘引到案前，笑道，“好姑娘，你陪着咱们姑娘，炉子上正熬着你们爱喝的银耳百合莲子汤呢。你们学完了，正好可以喝一碗暖暖身子。”
谢嫣然无奈笑道，“嬷嬷这样说，让我怎么好拒绝呢？”
众人听了，都笑了。
性格腼腆的朱雀将准备好的材料一一在桌案上摆开，分别是各色调好的馅料，咸的有：香葱肉糜的，青菜香菇的，萝卜丝的，咸蛋黄的；甜的有：枣泥山药的，芝麻花生的，豆沙的，莲蓉蛋黄的。还有满满一盆揉好的糯米粉。
只见朱雀先是在那圆滚白胖的糯米粉团上揪下一个小剂子，在手里搓圆，然后用拇指在面团上戳一个小洞，转圈将面团整理成小碗形状，往里面填入馅料后，将口收拢，重新团成一个小圆球。
朱雀指下翻飞，不多时就做了五六个。见黛玉挽着袖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，便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，教黛玉做，谢嫣然也跟着学。明明是看起来很简单的步骤，两人要么是面团太小或者太薄，导致露馅，要么是最后收口不紧，裂了开来。两人满头是汗地忙出了四五个，却没一个能下锅的，生怕下锅就成了面片汤。
朱雀见她们实在学不会，抿着嘴细声细气道，“奴婢会做元宵，那个简单些，姑娘们要不要试一试？”
见她们点头，便转身去另拿了干净的盆，盛了大半盆干糯米粉，朱雀也去打了一盆水，并拿了把笊篱过来。
依旧是朱雀先做给她们看，只见她先将枣泥山药揪出一小块，揉成圆球，在糯米粉里轻轻滚上一圈，拿出来，放进清水里浸泡一会，用笊篱捞出，放进糯米粉里再轻轻滚一圈，放进水里浸泡一会，……如此往复，只见原来拇指大的馅料渐渐变成小儿拳头大小的圆滚滚的胖团子，十分可爱。
黛玉和谢嫣然一式，果然十分容易上手，短短一个时辰就做了一小筛子，足够她们吃了。因此元宵节还未到，墨染倒是先吃上了元宵，就连贾琏那里，也被送上了一大盆。
第二日便是元宵节，厨房里果然备了许多吃铜锅子的鱼羊菜蔬，满满地摆了一桌子。桌子中央的铜锅子里奶白色的高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。
因今日过节，贾琏也来了，与墨染坐在外间，黛玉与谢嫣然依旧坐在里间。桌子上鱼羊菜蔬都是一样的，只因黛玉如今依旧茹素，所以里间的桌子上多放了一个铜锅子。他们已定了正月二十启程回京，因此席间多是贾琏在禀告出行事宜。残席将尽时，黛玉站起身，各种屏风对墨染行了一礼，道，“我有一事想请示王爷。”
“讲。”
“前些日子有个族兄前来求见，原是今日大雪将林家族学所在的屋子压塌了，学子们无处可去，想问我能不能筹措些银两接济一下，或者帮他们另寻一处。我已命管家去查看，那位族兄虽有夸大，但学堂破漏却是事实。我想，待我们走后，这宅子便空置下来了，不如就借给族学做个学堂吧。”她顿了顿，又道，“若借用了此处，自然不仅仅是林氏子孙可以来求学，其余有需要的学子也可。”
外间一时没了声音，贾琏正震惊于这位表妹的异想天开。开办学堂哪里是这样简单的事？若仅仅是族学借用这里，问题倒也不大，但若还要吸收外来学子……修整房屋的钱从哪里来？先生从哪里请？学子们的束脩怎么算？学子们若要住宿怎么办？一应零用开支怎么算？这偌大的学堂谁来管？
墨染则是捧着茶杯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。
谢嫣然也没料到这小小的姑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事情，正要劝她再多做考虑，就听墨染清越的声音道，“可以，你回头写个章程给我。”
“王爷……”谢嫣然想，王爷怕是把小姑娘当做自己的下属，还写章程？
“王爷，我已经写好了，请王爷过目。”果见一个小丫鬟正捧着东西出来，他接过来打开一看，不由点头道，“不错，只是这么大一笔开资，你从何处来。”
对黛玉抿了抿嘴，没说话。父亲留给她的体己先前施粥赈灾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，她知道墨染身边还有父亲留下的大半家财。
“你明日一早，到书房来找我。”说完不待人回复，抬脚便走了。贾琏见他走了，欲待说些什么，却见墨染的小厮进来喊他，“贾二爷，王爷找你呢。”便也忙忙地跟着去了。
这毕竟是小姑娘自己的事，嫣然只能劝她多加考虑，并不好多说什么，黛玉不多做解释，只安心等着明日。
第二日一早，黛玉早早起来洗漱好，就见雪雁拿着一套月白色衣服进来，展开竟是男装，正疑惑间，就见谢嫣然也换了身男装，对她笑道，“快换上吧，王爷在等咱们呢。”
以往出门，黛玉都会带上雪雁或者紫鹃，留一个人在家看门，今日，谢嫣然却特特强调让带青鹤出门。黛玉换好衣服，果见青鹤也已打扮妥当，在门口等候。
一行人来到书房，墨染将手上翻看的厚厚一叠账本递到黛玉手里——那是族学的账本。账本已有人整理过，十分简洁清晰。从中可以看出，族学并不亏空，甚至年有结余，那为何还会任其房屋倒闭，林氏子弟无书可读？无非就是欺负黛玉年幼，想最后在她头上再敲诈一笔罢了。
相通其内缘由，林黛玉不由有些气闷。
“可还想将宅子借出去兴办族学？”
黛玉思考了一会，仍旧点头，“想！”
原本脸色严肃的北堂墨染倒笑了，摸摸她的头道，“好姑娘！我以为你寻到管理学堂的人，过两日就到，咱们今日另有事情要做。”
说着便带二人出了府。
虽然元宵节已过，但是街上热闹不减。街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，有卖花灯的，有卖胭脂水粉的，有卖钗环首饰的，还有卖各色小玩意的。转过一个拐角，又是另一番景象，路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具，锅碗瓢盆，小凳子小椅子，小桌子……再下一条街上，却又摆满了卖吃食的摊子，梨膏糖，小馄饨，雪片糕，糖葫芦，糖人……
墨染跟着两个姑娘将集市从南到北，从东到西逛了个遍，太阳西沉时，众人手上的东西已经拎不下了。这时候就显得带青鹤出来的好处了，别看小丫头瘦瘦小小地一个，力大如牛，身体康健，拎着这么多东西走了一路愣是脸不红气不喘。墨染命随身的侍卫同青鹤一起先将东西送回去，再驾马车来接他们。他们则去了有名的楼外楼吃饭。
恰逢楼外楼正在举办每年一次的赛诗会，参加比赛的文人学子们，凑热闹的看客们将大堂挤得座无虚席，好在墨染提前命人订了雅间。他们上楼时，赛诗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。台上两人，一人正在奋笔疾书，一人却气定神闲地坐在桌旁思考。台下地人暗暗着急，却也不敢出声，真怕打扰了两人。
小二见他们停下观看，忙知机地笑道，“这徐、梁二位公子是咱们城里有名的大才子呢。今日的彩头是吴盐商家提供的五百两银子。乖乖，五百两啊，小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。听说啊，徐公子想赢得这钱为老母治病，梁公子想赢得这钱去老丈人府上提亲。唉，也不知今日花落谁家哟。”
待到雅间，正等菜的功夫，就见奋笔疾书的徐公子终于写完将答卷交给坐在一旁的裁判，一旁气定神闲地梁公子也将自己所做的诗稿交上。不多时，裁判判定徐公子赢了，场内响起不断的欢呼声。徐公子捧着沉甸甸的银子，满怀欣喜地跑了出去。梁公子倒也没有输了比赛的郁气，回到同伴中间饮乐一杯酒，便若无其事地与同伴天高地阔地聊了起来。
黛玉眉头舒展，“希望这徐公子能早日治好母亲的病症。”复又忧愁道，“也不知这个梁公子怎么办，什么时候才能取到自己心仪的女子。”
谢嫣然喝了口刚上桌的西湖牛肉羹，笑道，“小小的年纪，倒操了不少心。”
正巧回去驾车的侍卫回来了，将今日所做的诗词俱都拿了上来。其他诗词不过尔尔，那徐公子的文采确实胜别人一筹，然而翻来覆去却未寻到梁公子的诗稿，令人十分纳闷。
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墨染一行人吃完了饭正准备回府。就听路过的学子低声道，“也不知徐兄有没有为他母亲买到药。”
“嘘，”另一个学子制止道，“当心被人听到，他那样倔强，不肯要人接济，咱们今天好不容易想到了这样的法子，别搞砸了。”
那人立刻噤了声，憋了没一会，又忍不住道，“就是难为梁兄了，不知道他老丈人要怎么为难他……”
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，一行人唏嘘不已。
古来便有“一举闻名天下知”的风光荣耀，可又有谁知晓“百无一用是书生”的心酸无奈。
热度(107)